蒽環類藥物是治療惡性血液病和實體瘤的有效藥物,其嚴重副作用是劑量累積性心臟毒性,心臟損害常常進行性發展為充血性心力衰竭(congestive heart failure,CHF),大多數患者CHF發生在接受蒽環類藥物治療后1年內,但是仍有部分患者在化療結束數年后出現CHF,文獻報道在化療結束15-25年的患者仍有發生心肌病的可能。本文報道2例蒽環類藥物發生致死性心臟毒性患者。
病例1
女,46歲,2009年9月30日因牙齦腫痛1個半月,乏力、納差半個月就診;既往無高血壓、糖尿病及心臟疾病史。
血常規:WBC 10.1×109/L,HGB 60 g/L,PLT 67×109/L;骨髓象:白血病">急性髓細胞白血病M4;給予柔紅霉素(DNR)60 mg,dl~3 + Arac 200 mg,dl~7,化療1個療程達完全緩解。鞏固強化治療:11月5日予DNR+Ara-C方案;12月4日及2010年1月15日米托蒽醌(Mito)14 mg,dl~3 + Ara-c 200 mg,dl~7,2個療程;2月19日予Ara-c lg,q12 h×6次;4月5日予DNR 80 mg,d1~2、60 mg,d3 + Ara-c 200 mg,dl~7;先后Ara-c 50 mg鞘注5次。
5月15日鞏固化療,化療前心電圖:竇性心動過速、偶發室性早搏;LDH、CK及CK同功酶正常,骨髓象完全緩解。5月17日給予米托蒽醌14 mg,dl~3 + Ara-c 200 mg,dl~3化療,5月17日低熱,夜間出現胸悶,考慮發熱所致不適,繼續化療,5月18日T 38.5℃;地塞米松5 mg靜脈注射,哌拉西林三唑巴坦抗感染;5月18日心電圖頻發室性早搏,竇性心動過速;BP 120/80 mmHg,HR 110次/min,頻發室早,疑聞及早期舒張期奔馬律,未聞及啰音,雙下肢無水腫,繼續化療;5月19日體溫正常,LDH、CK及CK同功酶正常,心肌肌鈣蛋白I(cTnI)0.24 ng/mL(參考值<0.09 ng/mL)。
5月20日因胸悶、心慌加重,停止化療;心率106次/min,心尖區聞及舒張早期奔馬律,雙肺底聞及少量濕羅音,雙下肢無浮腫,心臟超聲:左房內徑37 mm,左室舒張末期內徑58 mm,EF 30%FS 14%,LA 45 mm×52 mm,LV 47 mm×63 mm;意見:左心室收縮及舒張功能減退,左心房及左心室增大,肺動脈擴張;給予FDP及萬爽力、利尿劑、地高辛 0.125 mg/d,胸悶好轉。5月27日血常規:WBC 0.77×109/L,HBG 90 g/L,PLT 23×109/L;給予G-CSF升白細胞;IL-11升血小板;5月21日、28日、30日及6月1日cTnI 0.3、0.45、0.5及0.28 ng/mL;5月24日~5月25日長程心電圖檢查:平均心率99 次/min(79~138次/min)室性早搏467個,3次成對室早。
5月31日患者胸悶氣急明顯,給予速尿靜脈注射,曾一度血壓下降給予多巴胺升血壓。6月4日心臟超聲:左房內徑39 mm,左室舒張末期內徑61 mm,EF 34%,FS 16%,LA 45 mm×55 mm,LV 52 mm×73 mm;意見:左房、左室及右房 擴大;二尖瓣中-重度反流;肺動脈瓣中度反流;左心室收縮肌舒張功能減退;心包微量積液。心功能Ⅳ級,患者胸悶氣急,不能平臥,說話困難,2010年6月15日死于心臟衰竭。柔紅霉素累計量600 mg,米托蒽醌累積量84 mg。
病例2
女,32歲,2009年4月因胸部隱痛伴發熱2周,血常規:WBC 2.91×109/L,HBG 87 g/L,PLT 56 × 109/L;4月30日骨髓象:急性髓單核細胞白血病;5月1日給予DNR 60 mg,dl~3 + Ara-c 200mg,dl~7(DNR+Ara-c)方案化療1個療程達到完全緩解;之后予HA、MA及DA鞏固化療7個療程;2010年l~2月給予Ara-c 2g dl~3化療2個療程。2011年3月出現低熱伴頭痛,血常規:WBC 3.04×109/L,HGB 131 g/L,PLT 99×109/L;骨髓象:原始+幼稚細胞69%,考慮白血病復發;給予DA(DNR 80 mg,d1~3+Ara-c 200mg dl~7)化療2個療程,骨髓達到完全緩解。
2011年5月22日及7月2日給予MA化療2個療程;2011年8月患者出現心慌及心悸,cTnI 0.28 ng/mL,心臟彩超示:左房內徑40 mm,左室舒張末期內徑54 mm,EF 54%,提示左房、左室大,二尖瓣輕度反流。擬診蒽環類藥物心臟損害,給予輔酶Q10、萬爽力等治療,效果不佳,心慌、心悸、胸悶等心功能不全癥狀逐漸加重,最后死于心力衰竭(柔紅霉素累積量740 mg,米托蒽醌累積量192 mg)。
討論
以上2例患者化療前無心臟疾病,多次化療后出現心功能不全表現,以左心室收縮及舒張功能減低為顯著,考慮化療所致,而化療主要心臟毒性藥物是蒽環類。第一例患者心功能不全發生在首次使用蒽環類藥物第7個月,第2例發生在蒽環類藥物使用后第28個月。2例患者都先后使用柔紅霉素及米托蒽醌,其心臟毒性可能是二者疊加的作用。給予蒽環類藥物后的前幾年中超過50%的患者發生左心室組織和功能亞臨床心臟超聲變化,比如后負荷的增加或收縮能力的下降。大多數患者在蒽環類給藥后較快地發生心肌損傷,而且隨著時間的延長損傷愈明顯。
蒽環類心臟毒性與藥物累積量有關,這種不良反應有個體差異及心臟毒性的持續進展,部分患者
在較小的藥物累積量表現心肌病。由于蒽環類藥物心臟毒性存在個體差異,且出現心臟損害后不可逆的發展,所以必須更早期檢測出蒽環類化療患者的心臟損害,早期預測其發生CHF風險,以便早期干預,避免進一步心臟損害的發生。
目前常用于早期心臟損害監測指標有心電圖和心肌酶譜,但缺乏特異性;血cTnI和腦鈉肽水平能夠發現蒽環類藥物早期損害心肌病例,以cTnI特異性高。研究表明通過測量LVEF可以預測CHF的發生,但是心臟彩色多普勒不能發現早期心肌損害,一旦LVEF異常,心功能就難以恢復,所以LVEF監測蒽環類藥物心肌損害時,靈敏度不夠。檢測蒽環類藥物心臟毒性的最準確方法是心肌活檢,但是費用高及有創性制約其臨床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