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緩解長江中下游旱情,從5月25日開始到6月10日,三峽水庫再次加大泄流量。5月26日,根據記者在宜昌市秭歸縣長江三峽水利樞紐鳳凰山水位自動測報站的目測,三峽水庫的水位已降至152.4米左右,而三峽水庫的最高蓄水位置為175米。
抗旱補水作為三峽工程新增的功能,這種超常規的補水勢必影響三峽水庫的庫存量。據長江水利委員會的相關專家表示,如若6月10日長江上游來水不漲,中下游地區又無大范圍強降雨,三峽水庫極有可能面臨“無水可補”的局面。
最近長江中下游地區遭遇50年來罕見干旱,讓人們的聚焦點再次投注在三峽工程上。5月18日,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通過2009年就已開始啟動編制的《三峽后續工作規劃》。根據記者了解,三峽后續投資額將達到1239億元。
政府補貼農民建水池
長江防汛抗旱總指揮部稱,今年年初以來,長江中下游地區降水為1961年以來同期最少,與多年同期相比偏少四至六成。相關數據顯示,在三峽大壩所在的湖北省,除了洪湖湖水見底,還有4座中型水庫、1388座小型水庫低于“死水位”。
在秭歸縣郭家壩鎮,當地農民大都散居在半山腰上,山高坡陡蓄不住水,成為一個靠著長江卻為水所困的典型庫區鄉鎮。“看水流,聽水響,旱在坡上心發慌。”這是今年宜昌市秭歸縣沿江地區遭遇罕見干旱的真實寫照。
王玉是郭家壩鎮頭道口村的臍橙種植戶,確切地說,他已經是湖北恩施人。作為“回流移民”,王玉目前種的主要是自家以前未被收回的地、岳母家的地以及承包的田地。“以前也有干旱,但像今年這樣嚴重的實屬罕見。”王玉說。
秭歸縣氣象局副局長劉持菊向記者介紹,秭歸的干旱從去年11月份持續至今。5月5日的總雨量為155.6毫米,同比偏少53%,大于0.1毫米的降水日為44天,同比偏少30%。“這次的干旱是蠻嚴重的,差不多是十年來之最。”劉持菊說。
據相關部門的數據顯示,秭歸縣共有20萬畝臍橙園遭遇旱情,記者前去的郭家壩鎮,共有晚熟臍橙15000畝,因干旱等因素,晚熟臍橙損失30%-40%。而王玉則稱自家的臍橙產量下降了80%。
王玉指著柑橘樹下散落的青色的小果子告訴記者,柑橘樹春梢抽不出,老的葉子基本落光,花蕾還沒等到開放就脫落了,65%的樹新葉都未能存留。“本來就干旱,突然一下雨,這些小果子就都掉下來了。”王玉說。
根據記者的實地采訪發現,當地農戶的自建水窖基本見底。記者問其為何不在長江抽水,王玉透露,抽水的話,水泵加水管等成本在5000元左右,而他們每年的臍橙收入大概只有七八千。“只有種植大戶才有這個本錢。”王玉說。
這幾年秭歸縣在郭家壩鎮啟動了小農水項目,“分戶建池”可收集雨水和山間洪水,據稱一口20立方米的水池,可抵御一個多月的干旱,但這樣的項目試點只在煙燈堡村和郭家壩村等少數村進行,而王玉所在的村并未有這樣的項目。
據了解,這個項目以建設一口20立方米水(窖)池為例,總投資在2000-2500元,政府補貼約為總投資的45%左右,農民自己承擔了55%左右的投資。王玉說,他們也希望這樣的政策能盡快惠及他們村。“這樣我們花幾百塊錢就能建池了。”
水利設施亟待更新
在記者問及三峽大壩建設和水庫蓄水前后當地的氣候變化時,當地官員都顯得尤其敏感。秭歸縣氣象局副局長劉持菊說,根據他們的監測數據,并沒有顯示出三峽工程給當地氣候帶來了什么明顯的變化。“這與全球氣候變化的大環境有關。”劉持菊說。
在輿論將干旱與三峽工程聯系在一起時,相關專家出面否認。原水電部(水利部)農水司的一個前司長對記者說:“像今年長江中下游地區干旱與三峽工程有影響,但關系很小,干旱5個月其實是自然現象,沒有三峽工程照樣會出現嚴重干旱。”
不過,當地農民的感受卻不盡相同。郭家壩鎮的“回流移民”郭寶云說,在建大壩之前,他感覺氣候還是比較適宜的。“但現在冷的時候很冷,熱的時候很熱。尤其是冬天下大雪都成災了。”郭寶云說。
長江水利委員會防汛抗旱辦公室副巡視員王井泉表示,沿江村級泵站老化甚至“缺位”也是致旱的原因之一。他稱,目前湖北省大多數泵站存在設備老化問題,使抽水能力大打折扣。而宜昌下游的村民則稱,當地一直以來雨水充沛,無需抽水。
不過農田水利設施的陳舊失修與廢棄也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抗旱的難度。記者在湖北旱區看到,目前農業生產中許多灌溉設施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修建的,設計標準低,損毀嚴重,功能無法正常發揮。
秭歸縣農業局黨組書記董勁峰幾個月前曾帶隊去郭家壩鎮羅家坪村考察。他稱,該村水源充足,但由于水利設施落后,人畜飲水及生產抗旱仍然十分困難,如遇干旱,大多數農民需要走山路取水,一般來回2小時以上,遠的4個小時以上。
1995年國家曾對該村進行過水利項目扶持,但僅有的幾口蓄水池和到戶的簡易飲水膠管年久失修,很多已不能使用,群眾只有到較遠的地方去挑水。據了解,該村幾個社區的農戶幾乎要爬700米的坡背水。
對此,曾任國家水電部副部長、能源部副部長、國務院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長江三峽工程開發總公司總經理陸佑楣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把什么問題都推到三峽水庫,本質上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博弈的關系。
回流移民的“暫住”生活
與干旱一樣,三峽庫區的人民還需要面對各種地質災害,這些災害在三峽蓄水之后變得頻繁起來。以秭歸縣為例,截至2010年底,該縣已查明的地質災害909處,災害體總體積16.6億立方米,威脅人數達9.39萬人,預評估經濟損失28.7億元。
37歲的郭寶云去年7月15日晚間就經歷了一次大的泥石流。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郭寶云還是很害怕。此前,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慘。”郭寶云說,災害之后,鎮上的有錢人都去秭歸縣城或宜昌市里買了房。
據他回憶,當時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被泥石流困了三四個小時,最終被嚇死了。一家養花人家的簡易房直接被泥沙沖走,準備給孩子讀大學用的3000元現金也沖沒了。郭寶云在鎮上開了家摩托車銷售維修店,當時也損失了1.6萬多元。“現在也還是很擔心,但又沒錢去宜昌買房啊。”郭寶云店的對面,就是一個泥石流后剛剛修好的滑坡治理工程。郭家壩鎮頭道口村的王玉也是因為2006年所住的地方滑坡,而被政府外移到恩施市,但他說,30多戶要求遷移的村民都選擇了“戶口空掛”。
2008年11月23日,與郭家壩鎮隔河相望的歸州鎮、屈原鎮發生4.1級地震,這是當地三峽蓄水之后發生的首次地震。屈原鎮桂林村的一位村婦告訴記者,她們家的房子裂縫很大,當地政府只是在地震之后刷了膠水,并無修理。
郭寶云說,地震對他們來說,也是新鮮事。郭家壩鎮地區有礦,小時候只聽過放炮的聲音,當時也會引發小部分的震動,但不是地震。“現在地震很常見了咯,也不擔心了。”屈原鎮桂林村的那位村婦說。
但比起這些災害來說,郭寶云更擔心自己未來的生活。因三峽大壩建設,他們一家三口與其他六七十戶人家一起從郭家壩鎮遷往江西省的龍南縣。而他的父母因為是老人,則被遷往了附近的神農架區。在2007年,郭寶云選擇了回流郭家壩鎮。
在秭歸縣遷入外省的3萬名三峽移民中,有多少“返流”人口記者尚無從考證,但與郭寶云同去的移民中,有三四十戶同樣選擇了回流。現在的他沒了田地,在鎮上以每年7000元的租金,租了店面開了個摩托車銷售維修店。
沒有社保、沒有低保,子女能否在秭歸高考前途未卜。他的父親因滿50歲可以選擇“戶口空掛”,但在2006年,政府還是要求他們落戶辦理身份證。為了辦身份證,老人去了一次神農架。這僅有的一次去神農架,五次轉車,讓老人暈倒,回來時生了場大病,花去的2600多元因戶口在外地未能報銷。
1239億元的后續投資
這些地質災害和三峽移民的生活被納入了《三峽后續工作規劃》。
《三峽工程后續工作總體規劃》2008年被提上日程,其編制工作啟動于2009年初,2010年11月舉行的國務院三峽建委第十七次全體會議審議通過,今年的5月18日經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通過。
這被稱為后三峽時代的來臨。
但原國務院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的一位副主任對記者說,三峽委是一個臨時機構,三峽工程建設完就應撤銷,所謂的“后三峽工程”完全沒有必要。也因此,記者注意到,此次獲批的《三峽后續工作規劃》,與原規劃相比,少了“工程”與“總體”四字。
按照這位副主任的說法,工程是有一定的界限的,至于運行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各樣的問題,“你現在也意識不到,就把它轉為常態。”比如,河流由水利部來管理,環境問題由環保部來管理,地方經濟發展由地方政府管理,三峽工程本身由企業管著。
根據《規劃》,到2020年前,三峽后續工作重點解決移民安穩致富、庫區生態環境建設與保護、庫區地質災害防治等重大問題。一要加強庫區生態環境建設與保護;二要強化庫區地質災害防治;三要妥善處理三峽工程蓄水后對長江中下游帶來的不利影響。
記者獲得的2011年《三峽(重慶)庫區移民工作報告》中顯示,到2020年實現三峽后續工作目標所需的規劃投資總額為1238.9億元,這一數據低于三峽工程此前的投資額度。公開數據顯示,截至2009年底,三峽工程已累計完成投資1849億元人民幣。
據一位接近決策層的專家介紹,這近1239億元的投資,將延續以往按淹沒土地面積比例分配的原則,即重慶占 84.33%,湖北占15.67%。但在2009年規劃開始編制時,三峽庫區的各區縣都在擬定龐大的規劃預算,爭取往上報項目。
秭歸縣列入當初《三峽工程后續工作總體規劃》的投資額度達60億元,投資比例占到三峽庫區的6.53%。該縣國土資源管理局的一位副局長向記者透露,僅滑坡治理項目,他們就申請了100多個,但據說此次獲批的僅有一二十個。
而重慶市人大常委會去年曾督促市政府和有關部門要積極與國家有關部委加強銜接,爭取公路交通的建設資金,根據《三峽工程后續工作總體規劃報告》,三峽庫區公路交通初步規劃投資達到53.74億元。
三峽工程最初的設計并沒有抗旱的功能。陸佑楣稱,三峽工程是一個有限責任的工程,就是防洪、發電、通航,不是無限責任的,本身自己就應該有所保護的。現在看來,“三峽工程開工難,結束更難。”陸佑楣對記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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