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基峻：《制藥工業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標準解讀

　　2019年5月24日生態環境部辦公廳印發了《制藥工業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GB37823-2019)，于7月1日正式執行。在此之前的6月28日，中國工業節能與清潔生產協會綠色工廠專業委員會與中國化學制藥工業協會聯合舉辦了“綠色制藥沙龍”，特邀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都基峻研究員對新標準進行了解讀。都基峻研究員主要從事揮發性有機廢氣污染控制技術研究、燃煤煙氣與工業廢氣污染物控制技術研究和開發，以及大氣污染控制和污染物減排技術政策研究、污染物排放標準制定等工作。

　　我國制藥行業概況及排放特征

　　目前我國能生產約1600多種化學原料藥，約4000種化學制劑，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化學原料藥生產國。而原料藥產地主要分布于京津冀“2+26”區域和長三角地區，因此這兩個區域面臨較大的原料藥生產污染控制壓力。

　　 制藥行業的排放特征之一是行業排放污染物種類非常多，其中有機物包括芳香烴、脂肪烴、含氧烴（醇、酚、醛、酸、酯、酮和醚等）、以及含氮、含硫及雜原子有機物，此外還有HCl、NH3等眾多無機物。因此本標準主要是通過綜合的VOCs指標（非甲烷總烴和TVOC）來控制VOCs的總體排放，個別有毒有害物質則設置單項指標來進行控制。制藥行業是我國VOCs的重點排放行業之一，其危害主要是和氮氧化物在一起生成臭氧和二次顆粒物。近年來我國主要大氣污染物濃度持續下降，但是只有臭氧濃度全國都在持續升高，所以總體來說，我國臭氧控制形勢嚴峻，相應的VOCs排放控制要求也必然越來越嚴。

　　《制藥工業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GB37823-2019)標準解讀

　　標準中的污染物控制指標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綜合指標類（3項）：顆粒物、NMHC和TVOC，其中TVOC的檢測方法還在制定中。第二類是特征污染物（9項）：苯系物（苯、甲苯、乙苯、二甲苯、三甲苯、苯乙烯）、光氣、氰化氫、苯、甲醛、氯氣、氯化氫，硫化氫、氨。特征污染物的篩選主要依據以下3個原則，第一是產生量（或排放量）較大、光化學活性強的VOCs；第二是毒性大的污染物；第三是惡臭物質（以惡臭排放標準為主進行控制）。由于整個制藥行業的惡臭問題比較突出，所以標準中增加了惡臭物質。

　　 標準根據污染特征將制藥行業的廢氣分為三類：

　　1、VOCs排放量大、毒性大的工藝廢氣——化學藥品原料藥制造、獸用藥品制造、生物藥品制品制造、醫藥中間體生產和藥物研發機構工藝廢氣（包括配制、合成、提取、結晶、精制、包裝、回收等工藝排氣，以及真空泵等輔助設備排氣）；

　　2、VOCs排放相對較小或污染物毒性較小的工藝廢氣——發酵尾氣（成分復雜但毒性較小、無溶劑成分），以及化學制劑制造、中藥飲片制造、中成藥制造和衛生材料制造的工藝廢氣（通常只有藥塵，個別涉及乙醇或溶劑汽油）；

　　3、成分較復雜的惡臭廢氣——污水處理站廢氣，主要含惡臭物質和VOCs。

　　以上分類主要針對于制藥行業的廢氣排放管理要求，對于污染治理工程來說，由于制藥行業情況復雜，上述分類較為籠統，企業還是需要根據實際工藝廢氣的情況開展“一廠一策”分析，進而科學合理地采取控制措施。

　　 關于排放限值的制定原則，本標準主要是基于“可行污染控制技術”、“健康風險”，并兼顧“地方標準控制水平”從而制定下來的，同時還考慮到實施成本和控制成本的問題。以顆粒物、NMHC和TVOC限值確定為例：顆粒物排放限值主要是根據國內外的標準以及目前國內的平均排放水平制定的；NMHC也是根據國內目前的平均排放水平制定的；TVOC的由于監測方法未定，暫無排放數據，考慮到制藥行業VOCs廢氣含氧烴和鹵代烴較多，對NMHC的響應較差，TVOC按NMHC限值的1.5倍設定。

制藥行業大氣污染物排放限值（特別排放限值）

　　除了以上排放濃度限值外，標準中還增加了去除效率的要求，以防止出現稀釋排放問題。對于重點區域當車間或生產設施排氣筒中NMHC初始排放速率≥2kg/h時，VOCs處理設施凈化效率不應低于80%。根據調研結果，在采取規范的無組織控制措施的情況下，大型制藥企業的車間通風的初始排放量遠遠小于上述限值，因此制藥企業應重視VOCs設備的密封和前端收集，避免或盡量減少VOCs散逸，在改善生產環境的同時也降低了污染控制綜合費用。

　　標準中規定，如果采用燃燒法處理含氯廢氣，需要監測二噁英的排放，因此建議制藥企業將含氯廢氣單獨收集處理。

　　加強無組織排放控制要求是本標準的一大特色。標準將無組織排放分為五個過程，一個是工藝過程無組織排放源，四個是通用設施無組織排放源（VOCs物料儲存控制要求、VOCs物料轉移和輸送控制要求、設備與管線泄漏以及敞開液面VOCs逸散）。其中VOCs物料轉移和輸送控制要求、設備與管線泄漏的無組織排放要求參考與該標準同步發布的《揮發性有機物無組織排放控制標準》（GB37822-2019）。

　　工藝過程無組織排放的控制要求主要是加強設備的密封和物料投加、卸放等容易造成VOCs散逸環節的控制措施。VOCs物料儲存方面主要是控制儲罐的排放，制藥企業的儲罐規模相對較小，因此管控規模限值也相對更低一些。還有敞開液面VOCs逸散，因為大部分制藥企業需要考慮除臭等原因，所以要求采用加蓋和密封等措施。VOCs的無組織排放要求實行分區管理，對位于重點地區的制藥企業要求達到更高的無組織排放控制水平。

　　 對于廠區內無組織排放的管控，本標準增加了VOCs無組織排放限值，地方生態環境主管部門可根據當地環境保護需要自行確定具體實施方式。根據目前調研的結果，如果車間內部控制好，滿足要求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制藥行業VOCs相關控制政策新要求

　　目前國內有關制藥行業VOCs控制的政策很多，這里主要介紹《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國發〔2018〕22號）和《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8-2019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攻堅行動方案》等與制藥企業關系較為緊密的政策要求。

　　《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國發〔2018〕22號）中要求重點區域全面執行大氣污染物特別排放限值。其中化工行業（包括制藥行業）要求實施VOCs專項整治方案，2020年VOCs排放總量較2015年下降10%以上。

　　在《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8-2019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攻堅行動方案》中，要求實施VOCs綜合治理專項行動，要求河北省重點推進制藥等行業VOCs綜合治理，包括開展工業企業VOCs無組織排放摸底排查、加強工藝過程無組織排放控制、全面推行泄漏檢測與修復（LDAR）制度、加強儲存裝卸過程中逸散排放控制、加強廢水廢液和廢渣系統逸散排放控制、推進治污設施升級改造、夯實應急減排措施、因地制宜推進工業企業錯峰生產等控制措施。

　　VOCs控制技術與措施

　　為了滿足制藥行業相關的標準和政策要求，必須要采取VOCs控制技術與措施。但對制藥來說，VOCs的控制一直是重點和難點之一。制藥行業污染物種類多、成分復雜，而且制藥行業很多排放是不穩定不連續的，設備開停頻率較高。此外部分制藥企業惡臭擾民問題突出，為了滿足周邊百姓的“鼻子標準”，企業必須達到更高的排放要求，也必然要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

　　 對于無組織排放，其控制措施首先是源頭替代、加強設備密閉密封、以及將無組織集氣變為有組織。目前的不少企業已經開展此項工作，但在無組織廢氣收集方面往往存在問題，比如很多污水處理廠廢氣的收集系統設計并不合理，管道布置過于曲折，容易造成風壓、風量不匹配不平衡，不僅存在泄露隱患，還容易造成過度稀釋。因此，在集氣系統設計以及材質選擇上需要尤為注意。

　　對于有組織排放的處理技術，主要可分為有回收價值的高濃度廢氣和無回收價值的有機廢氣兩大類。對于有回收價值的高濃度廢氣主要采取冷凝、吸附等技術進行回收，企業在這些技術的選擇上主要考慮的是經濟問題。對于無回收價值的有機廢氣主要采取蓄熱式熱力焚燒技術（RTO）、生物凈化技術、低溫等離子體技術、光催化技術（紫外光氧化）、借用其他熱工設備焚燒、多種技術組合等進行處理，這幾種技術都各有優缺點，需要綜合技術的適用范圍、控制要求、投資成本等多方面比較進行選取。

　　總的來說制藥行業的VOCs廢氣治理的情況非常復雜，如何經濟、合理地選取實用的處理技術還需要有針對性地開展“一廠一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