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明：讓女性“懷得上，保得住，生得好”

我國人口出生率連續兩年跌破10‰，創近72年（1950年以來）來的新低！

這是國家統計局2022年發布的《2021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中的數據。

復發性流產的發生率為1%~5%，這是2020年《 自然流產診治中國專家共識》提到的反復流產在育齡婦女中的發病率數據。

“也就是說，我國每年有七八十萬以上的育齡家庭正在飽受反復流產的折磨。”近日，中國人體健康科技促進會生殖免疫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原武警廣東省總隊醫院婦產科主任醫師陳建明在接受《醫學科學報》采訪時表示，上述兩組數據反映了我國人口出生率持續走低的趨勢，既與生育和教育成本上漲有關，也與女性工作率提升帶來生育意愿下滑，以及反復流產密切相關。

反復流產近年來備受重視

近年來，我國反復流產發病率呈上升趨勢，已引起社會各界廣泛重視。臨床上自然流產的發生率為15%~25%，而既往自然流產史是導致后續妊娠失敗的獨立危險因素。

據陳建明介紹，反復流產與遺傳因素、子宮解剖結構異常、內分泌因素、感染因素、凝血功能異常及免疫異常有關。免疫異常和免疫性疾病有相關性，尤其是自身免疫性疾病。與反復流產關系較為密切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主要有抗磷脂綜合征（APS）、系統性紅斑狼瘡（SLE）、未分化結締組織病（UCTD）、干燥綜合征（SS）、類風濕關節炎（RA）和系統性硬化癥（SSc）等。

目前已公認APS是一種循環中存在中高滴度的抗磷脂抗體（aPL），伴有靜脈或動脈血栓形成和（或）早期RSA、胎兒生長受限（FGR）、死胎、子癇前期和胎盤功能不全等不良妊娠結局以及不孕等臨床表現的綜合征。

“反復流產消耗的不僅是患者的生育熱情，還給她們的家庭帶來了難以愈合的心理創傷，甚至嚴重威脅家庭關系和諧，導致婚姻破裂衍生出各種社會問題。”陳建明說。

個體化檢查與精準保胎

那么，反復流產發病原因有哪些？陳建明認為，既可能是單一因素，也可能是混雜的多因素導致流產。

反復流產的病因主要包括遺傳因素（夫妻染色體異常2%~5%）、生殖道解剖結構異常（7%）、內分泌紊亂（8%~12%）、生殖道感染（4%）、免疫及血栓性疾病等因素（50%~60%），此外，還與男性因素、疾病因素、環境因素、精神因素、藥物因素、不良生活習慣、營養狀況等有關。

鑒于反復流產病因復雜，陳建明表示，反復流產的診斷為排除性診斷，病因檢查和治療費用較高。另外，我國地域遼闊，經濟發展不平衡，因此，對反復流產患者的病因檢查應遵循因地制宜、量力而行、規范檢查和適度治療的原則。根據不良孕產史、流產次數、經濟條件、檢查技術酌情選擇檢查項目，盡可能做到病因清楚，診斷準確。

基于此，陳建明主任攜手國內婦產科領域相關專家于2022年共同制定發表了《復發性流產病因檢查專家共識》，為臨床醫生提出了規范化的檢查要求。但由于篇幅所限，無法詳盡地講述檢查范圍的諸多細節。陳建明將反復流產病因檢查分為5種類型，即反復流產病因全面檢查、常規檢查、必查、精選檢查、孕后檢查。醫生可以根據患者不同流產次數、流產孕周選擇不同類型的檢查。

明確診斷，接下來便是精準保胎治療。陳建明介紹，精準保胎就是參照既往孕產史，結合孕期超聲檢查及必要的血液學檢查指標，綜合分析判斷胚胎發育情況，根據個體特征的差異，制定有針對性、個性化的保胎方案，用藥恰當，費用合理，做到精準檢查、精準診斷、精準用藥、精準保胎。

“醫生可在患者備孕前，根據卵巢功能預處理1~3個周期，改善卵巢功能、提高卵子質量、增加子宮內膜容受性，促進排卵助孕，補充黃體，預防生化妊娠或早孕流產。”陳建明說。

保胎治療期間醫生應根據超聲檢查、激素3項、凝血功能、免疫檢查等，給予縱向比較和橫向比較，結合臨床表現，綜合分析判斷。

“扶上馬，送一程”

采訪中，陳建明告訴記者，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復興醫院教授夏恩蘭對他的影響很大。“夏恩蘭教授90歲高齡仍然每天堅持上班、講課。我每次邀請她講課，她都欣然應允，即便不能到場，她依舊會線上視頻講課，這種精神與品德非常難能可貴，是我們醫務人員的楷模。我時常在想，等我年紀再大一些，也能像夏教授那么勤奮嗎？”陳建明認為，做一個好的醫生，除了本身的技術要精益求精，還要換位思考，能為患者考慮，解決患者的根本問題。

幾十年的行醫生涯里，陳建明已記不清為多少患者成功保胎，順利生子。他總是覺得，每一個病例的成功并不完全歸于他個人的努力，還是團隊合作的結果。因此，他非常重視人才培養，長期工作在臨床一線，教授年輕醫生“種子的種植方法”。

陳建明表示，人才培養有三條途徑。第一，進修學習，“進修是最具有實踐意義的方法，我經常鼓勵年輕醫生跨學科學習和進修”。多年以前，剛剛涉足生殖免疫領域的陳建明常到風濕免疫科“偷師學藝”，參加風濕專科學術會議，這種積極跨學科學習的勁頭，讓他逐漸成為生殖免疫領域的“大醫”；第二，積極參加相關學科的學術會議，現場聆聽專家授課，向專家請教，與學員互動；第三，自學，多讀書，多閱讀相關文獻，撰寫相關學術性文章，樂于分享自己的研究進展。

一直以來，陳建明總是秉持“扶上馬，送一程”的理念，樂于幫助年輕醫生提高知名度。近幾年，有近百名醫生跟隨陳建明進修學習，學成回到當地迅速開展了保胎業務。

為了更好地推廣普及反復流產與精準保胎醫療技術，陳建明積極宣傳精準保胎公益活動，在各種醫學網站直播教學。今年6月，陳建明及其團隊專家在推廣反復流產規范化診治與精準保胎工作中找到新的突破口——支援邊遠貧困地區，與當地的醫院合作（貴州甕安縣人民醫院），成立反復流產專科門診，開展反復流產與精準保胎業務，提高這些醫院的反復流產診治及精準保胎水平。此外，他還計劃今年再編寫一本反復流產精準保胎新書，與同道分享自己的診治經驗，進行學術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