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核心是解決好動力問題,而重中之重是要在激發科研人員內生動力上做文章。確權分割的意義在于,從供給源頭上明確了學校與發明者的產權配額,賦予科研人員以充分的處置權、收益權,使知識價值看得到、后期收益摸得著。這一點一旦明確,干事動力自然就不一樣了。
發明人拿不走收益,高校完不成科技成果轉化,政府得不到科技型企業,這樣的“三輸”局面怎么破?全國各地都在結合自身實際尋找解題之鑰。日前,來自西南交通大學的一份協議引發輿論關注:學校通過對職務科研成果進行確權分割,激發了發明人加快科技成果轉化的熱情,僅1年時間就成立了8家科技型公司。這項改革,被媒體稱為科技領域的“小崗村試驗”。
“確權”二字,可謂切中了我國當前科技成果轉化問題的肯綮。常言道:有恒產者有恒心。對廣大科研人員來說,“辛辛苦苦搞轉化,一旦成功了,自己能拿多少”是最實際的利益關切。而事實也說明,一段時間以來,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率之所以不高,很大程度就在于所有權、處置權、收益權不甚明確。在不少科研機構看來,科研人員做好科研乃職務行為、分內之責,成果轉化則屬溢出效應、分外之事。再加上相關審批流程繁瑣且漫長,有時還涉及到不同領域間的協調,內生動力明顯不足。一邊是大量科技成果在論文紙上“睡大覺”,一邊是急需好產品的企業找不到新技術,這般錯配好比望水喊渴,著實令人惋惜。
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核心是解決好動力問題,而重中之重是激發科研人員的內生動力。確權分割的意義恰恰在于,從供給源頭上明確了學校與發明者的產權配額,賦予科研人員以充分的處置權、收益權,使知識價值看得到、后期收益摸得著。三七開也好,四六開也罷,重要的是傳遞了鮮明導向:搞科研促轉化不僅僅是職務行為,更是每個科研人員自己的事。這一點一旦明確,干事動力自然就會不一樣。近些年來,從修訂《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法》強化高校對成果的自主處理權,到各地因地制宜探索轉化收益的獎勵辦法,再到此番西南交大從源頭入手標定確權比例,莫不是著眼于此。
制度經濟學研究表明,制度創新能夠推動思維方式的變革、價值觀念的更新,是技術創新的“點火器”。從3年轉化7項專利,到1年成立8家公司,確權制度給西南交大帶來的改變立竿見影。但不可否認,在我們目前的科技創新鏈條上,這樣的制度創新還很不夠,特別是很多原則性、共識性問題還停在口頭、流于紙面。比如,一些高校和科研機構不同程度存在“紅眼病”,面對潛在的成果轉化收益缺乏足夠“雅量”,舍不得“割肉”給科研人員。又如,在一些熱門領域,大學、科研機構和企業各拉隊伍、各起爐灶,研究進展交流少,項目競爭交鋒多,導致重復建設和科研資源浪費。如果說確權分割解決的更多是成果轉化的動力問題,那么如何讓科技成果更好落地,聚合起1+1>2的力量,還需要更多配套制度來支撐。
當前,創新正在重新定義“國家力量”,北京作為全國科技創新中心,更是落筆著墨的關鍵之處。從資源稟賦看,北京聚集了大量優質創新資源,在以中關村為代表的創新區中,政產學研用得到有機整合,近者用、遠者來,輻射全國,為中國創新發展奠定了基礎,積蓄了實力。從制度創新看,北京始終堅持首善標準、先行先試,京校十條、京科九條等都走在了同期全國前列,在科技成果轉化的風險分擔、收益分配和資金扶持等方面樹立了標準、引領了方向。著眼未來,最大限度發揮北京科技資源優勢,制度層面的創新絲毫不能止步。不論是變革“讓人的創造性活動為經費服務”的科研經費使用和管理方式,還是完善“以增加知識價值為導向”的科研人才激勵路徑;不論是破除“簡單套用行政預算和財務管理方法”的科技資源管理模式,還是充實“以科技創新質量、貢獻、績效為導向”的分類評價體系,北京都要全力探索,以更先進更科學更扎實的體制機制,支撐起全國科技創新中心的定位。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在中國的地理版圖上,一個個創新基地正日益挺立,技術創新、制度創新的步伐不斷加快。對標全國,北京應時時保有創新的危機感和緊迫感,既要不斷壯大自身實力,不負首都職責使命,也要積極向深圳、上海、成都等兄弟城市取經,學習它們的好經驗、好做法。不斷完善“點火器”,讓創新引擎沉穩有力地加速,我們定將創造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