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130萬人被“氣”死巨大型城市的空氣悲歌

　　2011年年末呈現出一個歷史性的拐點：北京市的常住人口突破了2000萬大關。作為巨大型都市，同時又是首都，北京的環境不僅北京人關心，全國人民也很關注。為了回應民眾的關切，《環境與生活》雜志與北京市環境保護宣傳中心合作，聯合推出圍繞“北京環保”主題展開的系列報道，本期聚焦北京的空氣。

　　“亞洲綠色城市指數”排名中，巴基斯坦城市卡拉奇在22個主要亞洲城市里排最后一位。機動車尾氣排放是該地區空氣污染的主要原因之一。

　　去冬今春，北京等多個城市發生嚴重的霧霾事件，改善北京等巨大型城市的空氣質量，成為當前群眾呼聲最高的議題之一。那么，巨大型城市的空氣應該如何治理呢？

　　全球10億人受空氣污染之害 2010年，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出版的《中小城市綠皮書》對界定大中小城市提出如下標準：市區常住人口50萬以下的為小城市，50萬至100萬人的為中等城市，100萬至300萬的為大城市，300萬至1000萬的為特大城市，1000萬人以上的為巨大型城市。

　　千萬人口以上被定義為巨大型城市，其空氣污染程度與其面積、人口總量、人口密度、地形、水域面積、工業廢氣排放量、機動車擁有量、植被面積、廢棄物處理、氣候等因素密切相關。

　　二戰后，很多發展中國家獲得政治獨立，力圖建立自主的工業體系。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發達國家的工業向發展中國家持續轉移，一些發展中國家的工業和貿易規模日益擴大，城市化加速推進，中心城市急劇膨脹。龐大的城市中產階層的出現，又造成機動車保有量持續上升。這些因素，導致發展中國家的大都市普遍出現嚴重污染的現象。

　　據維基百科網站英文版數據，在中國以外的國家里，人口超過1000萬的城市有8個。按人口排序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1385萬人）、巴基斯坦的卡拉奇（1299萬人）、印度的孟買（1247萬人）、伊朗的德黑蘭、俄羅斯的莫斯科、巴西的圣保羅、印度的德里、韓國的首爾（具體數據詳見表格）。

　　“金磚四國”都有人口千萬以上的大城市。這些城市中，人口密度最高的分別是孟買(20694人/平方公里)、首爾(17473人/平方公里)、德黑蘭(10359人/平方公里)和德里(7922.9人/平方公里)。

　　按照我國統計部門最新發布的數據，我國常住人口超過1000萬的城市(含全部市轄區、縣、市)有14個，分別是：重慶(2945萬人)、上海(2380萬人)、北京(2069萬人)，千萬城市還有成都、天津、廣州、保定、哈爾濱、蘇州、深圳、石家莊、南陽、臨沂和武漢。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2011年發布的數據，城市的戶外空氣污染約導致全球每年130萬人死亡。《世界衛生組織空氣質量指導意見》顯示，如果把每立方米空氣中的顆粒物從70微克減至20微克，就有可能把空氣污染導致的死亡人數減少約15%。

　　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網站信息，全球每年約有10億人暴露在室外空氣污染中，城市空氣污染大約消耗了發展中國家5%的GDP和發達國家約 2%的GDP。迅速的城市化導致大城市的空氣污染日益加重，這在發展中國家尤為明顯。在發展中國家，90%以上的城市空氣污染來自汽車尾氣(中國情況不同 ——編者注)。另外，發展中國家城市老車舊車較多，有些車輛維護不良，使用燃油品質低劣，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不足等因素，都加劇了城市空氣污染。發展中國家的政府和民眾在空氣治理方面，也做了很大的努力，但總體來看尚未扭轉污染嚴重的局面。

　　伊斯坦布爾：二氧化硫污染較多

　　2012年5月17日土耳其報紙《今日扎曼》援引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指數2012》報告稱，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爾在化石燃料例如煤炭燃燒導致的二氧化硫污染中排名世界第七。據該報告，世界上二氧化硫污染排名前十的巨大型城市包括德黑蘭、里約熱內盧、莫斯科和墨西哥城等。

　　但有些市民感覺伊斯坦布爾的污染并不嚴重。例如，一位在北京大學留學的土耳其學生對筆者說，伊斯坦布爾冬天曾用煤炭取暖，現在改用了天然氣，所以空氣好多了。現在，寒假回到伊斯坦布爾的朋友，并沒有感覺到污染。這位留學生還介紹，伊斯坦布爾夏天有微風，空氣不干不濕，很舒服。

　　卡拉奇：柴油導致污染嚴重

　　巴基斯坦的ARY新聞網2011年11月15日稱，“亞洲綠色城市指數”將卡拉奇排在22個主要亞洲城市的最末一位。報告批評卡拉奇沒有全面監控空氣質量，市政府也沒有告知市民有空氣污染的危險。報告稱，導致卡拉奇空氣污染的主要原因包括，機動車排放、工業污染、灰塵和在戶外的焚燒。

　　其實，據巴基斯坦《黎明報》網站2006年7月21日報道，當時卡拉奇市政府就制訂了一項計劃：禁止使用柴油的新公交車上路。卡拉奇市的交通局報告稱，使用柴油作燃料的機動車僅占機動車輛總數的10%，但在每年卡拉奇市機動車排放的污染物中，柴油車排放的高達86%。報告還稱，超載的公交車和卡車都會排放出更多的煙塵。

　　孟買：交通堵塞加劇污染

　　據《印度時報》網站1月25日報道，由于車輛日益增多和建筑工地粉塵，孟買的空氣污染水平超標兩倍多。據孟買污染控制委員會的數據，氮氧化物和懸浮顆粒物在1月中下旬急劇增多。例如，2013年1月16日，懸浮顆粒物高達286微克/立方米。

　　孟買污染控制委員會的官員稱，每立方米空氣中懸浮顆粒物超過100毫克或氮氧化物超過80毫克都會對健康有害。印度國家環境工程研究所的拉克什·庫馬爾說，當氣溫降低時，由于大氣中逆溫層效應出現，懸浮顆粒物會上升。在逆溫層出現時，冷空氣和熱空氣就不容易在上層大氣中交融，污染物會被保留在下層大氣中。強風則可以打破逆溫層，吹走污染物。印度一些醫學專家認為，機動車的密集使用和建筑工地的污染，是空氣污染的主要原因。他們認為，車輛在行駛緩慢時，排放的污染物更多，交通堵塞加劇了空氣污染。英國《衛報》2013年1月17日的文章稱，北京并不是亞洲唯一污染嚴重的大城市。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根據衛星影像做出的研究表明，從2002年到2010年，印度多座大城市的空氣污染迅速加劇。盡管2000年以來汽車和燃料技術有了進步，但是汽車數量的增加完全抵消了這種進步的影響。2012年，印度的消費者大約買了1800萬輛汽車。

據英文維基百科“世界城市主城區人口排名，數據由重慶大學覃素洋同學收集整理。

　　莫斯科：九成廢氣來自機動車

　　很多人認為，莫斯科的污染也比較嚴重。2011年11月23日，俄共控制的《俄羅斯真理報》網站發表《莫斯科的空氣質量不是全世界最糟的》一文,單單從這個標題就可看出莫斯科的居民對家鄉的空氣污染意見很大。該報道稱，莫斯科的生態研究所把莫斯科和烏克蘭的基輔、法國的巴黎、英國的倫敦、瑞典的斯德哥爾摩、美國的紐約、捷克的布拉格和中國的香港這7個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做了對比。研究發現，這幾個城市最近10年來空氣中的有毒物質(一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人為原因產生的臭氧和懸浮顆粒)都有所減少。該研究稱，莫斯科空氣中的二氧化硫濃度一直很低，主要原因是莫斯科人使用天然氣作為供暖燃料，柴油在城市交通中的角色也很次要;相反，巴黎的建筑物中沒有中央供熱系統，人們需要燒煤來取暖，天冷時巴黎空氣中的二氧化硫濃度很高。報告還認為，莫斯科人應該感謝多云的天氣，汽車尾氣會在炎熱而晴朗的天氣下形成臭氧，莫斯科人為原因形成的臭氧濃度一直很低。報告認為，莫斯科大氣中90%的廢氣來自機動車，公路附近空氣中的有害物質至少超標了兩倍。報告稱，控制工廠排放比控制機動車排放要容易很多。在莫斯科的空氣污染中，工業排放僅占3%。報告認為，城市空氣狀況與地形和氣候條件密切相關，例如，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是在很多島嶼上，城市的空氣一直可以得到水域的凈化;莫斯科的北面和南面有小山，中央地區是低洼地，風從西北向東南方向刮，因此，有毒的廢氣時常聚集在城市中央，然后向南面和東南面移去。報告建議莫斯科市民使用更環保的燃料，少開私家車，多使用鐵路或水上交通。

　　2010年8月10日，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稱，炎熱天氣下的霧霾讓莫斯科的死亡率翻倍。當時的煙霧并非是由工業污染造成的，而是在俄羅斯大地蔓延的野火。當時莫斯科空氣中污染物含量超標達10倍。西半球唯一人口超過1000萬的大城市——巴西圣保羅，同樣存在空氣質量問題。美國地球物理學聯合會 2007年春季會議的一篇論文稱，巴西的圣保羅擁有1700萬人口，550萬輛機動車，懸浮顆粒和臭氧的問題嚴重，圣保羅約有3萬人的死亡與污染相關。

2012年12月23日的晴空萬里(上圖)與2013年1月13日的十面“霾”伏(下圖)。拍攝地點：北京東直門北側過街天橋。

　　發達國家城市空氣質量改善

　　發達國家的大城市，在工業迅猛發展的19世紀到20世紀中期，曾經有過嚴重的污染，走了一條“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最近幾十年，這些大城市空氣質量有所改善，但尚未達到可以高枕無憂的程度。

　　據2011年9月7日英國《衛報》網站報道，根據一項重要的歐洲空氣質量研究報告，倫敦在歐洲的主要城市中空氣質量最差。該報告稱，空氣質量問題導致歐洲每年有50萬人提前死亡，全歐用于處理空氣污染的消費高達每年7900億歐元。當時，英國一些NGO指責英國政府忘記了1952年倫敦煙霧事件的教訓，在倫敦奧運會之前也沒控制機動車尾氣的排放。

　　據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指數2012》報告，在二氧化氮濃度方面，意大利的米蘭以每立方米248毫克排名第一，廣州、墨西哥城、索菲亞和北京分列第二到第五位。

　　從上述各大城市的情況可見，改善空氣質量需要政府和人民的通力協作，是一個長期而艱巨的過程。當代世界主要大城市的首要污染源多是機動車廢氣。既然城市的空氣污染與汽車尾氣排放密切相關，就要讓油品變得清潔。當然，這必然會增加煉油的經濟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