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彪：低碳哥，只是個傳說？

　　 現在人們都知道什么是低碳，但付諸日常生活，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低”，似乎沒有一個可供參照的普遍標準。在直接或間接地關注了眾多“低碳事件”和“低碳報道”之后，才悟出了“碳是應該越低越好”這一點。不過，鑒于“低”的那條線被越畫越低，筆者進而懷疑，如果沒有普遍的實踐，那條線肯定也會越畫越虛。

　　 “虛”不全指“少開一天車”、“少洗一次澡”之類的假環保、偽節能，還包括正在被人誤讀的窮人們的“被低碳”。這些日子，一位發帖稱自己“無房無車無老婆，早就被低碳了”的網友，被人們冠以“低碳哥”的名字在網絡上極速走紅。“低碳哥”宣言：沒有房子，不用裝修，節約木材，保護森林；沒有車子，不排尾氣，省下油錢準備老婆本；沒有車子，上下班騎自行車，既無停車之煩惱，又能鍛煉身體，美哉妙也；沒有老婆，回父母家混飯，節約燃氣使用。據“低碳哥”的朋友反映，“低碳哥”日常生活的確時時處處體現了低碳化：桌上擺滿綠色植物；經常穿著印有“低碳無罪，環保有理”字樣的文化衫；刷牙只用一小杯水；收集瓶罐定期賣掉；撿起廢紙團鋪平寫字；把空飲料瓶剪開做成筆筒……

　　 說實在的，放在若干年前，或者就放在當下仍不是很富裕的農村，“低碳哥”的這種生活可能連簡樸都算不上。若以他的標準畫線，那么數以億計的貧困農民朋友就都成了低碳的榜樣了。制造低碳事件的目的，就像實現低碳的方式一樣花樣繁多：有人為了抗議，有人為了藝術，有人為了出名，有人為了搞笑，動機大部分都不很純，而從“低碳哥”省下油錢準備“老婆本”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所做似乎也是有目的的過渡性行為。而一個“被”字也隱含了現實的無奈和將來的背叛。動機不純直接導致了低碳事件的說服力不足，最起碼，不如“少開一天車”那么有說服力。

　　 目的各異，直接影響著我們對低碳行為作出公正的價值判斷。最純粹，同時也是最有說服力的低碳行為，就是徹底地回歸原始――當然，歷史和現實中真正這么做的人，動機或許也不純粹，或許他們也有話要說，也有某種世俗的理念要向公眾傳達，只因常常是尚未實施“傳達”之前就被“原始”扼殺，以致人們永遠不能了解他們的真實用心。關于回歸自然主題探索的藝術作品很多，例如電影《荒野生存》，里面全是低碳行為和事件，但若從低碳這個角度估價回歸，恐怕不僅藝術會失色，連生命的意義一下子也就全無了。

　　 顯然，比起所有正面而高調的低碳宣傳，“低碳哥”出現的意義并不單純停留在低碳這個層次。有論者認為，“低碳哥”的低碳自嘲流露出的更多是辛酸和無奈，低碳自然是重視環保的高尚之舉，而“被低碳”則是對底層生活和民生之痛的苦澀注解。“低碳哥”成為網絡紅人，與其說這是網民的一種樂觀態度，倒不如說是一種對生活艱難的五味雜陳的戲謔。

　　 事實上，筆者更贊同這樣的說法：“低碳哥”是屬于喜劇的，因為他的“杯具”太小，小到可以忽略。當“低碳哥”說“低碳生活，從哥開始”這話時，你是否聽出另外的意思，就像果戈理戲劇中不時從幕布縫隙里跳出來的小丑，說上一句：“你們在笑誰？你們在笑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