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毅：處理學術不端莫再坐而論道

　　這些年，學術不端的風波在國內時有發生。在自然科學領域，學術不端表現最多的就是科學研究不端。對于科研不端，有三個問題需要解答：該不該處理？能不能處理？怎么處理？

　　該不該處理？關于這個問題，已經有比較多的共識。現在，科學研究已成為一種職業，參與的人很多，不可避免會牽涉各種利益糾葛。僅靠科學工作者的自律和科學發展過程中的自我糾正，已不足以抵消各種科研不端所帶來的問題和副作用。所以，我們需要對科研不端進行嚴肅處理，以減小損失。

　　能不能處理？有一定共識，但也有一些人可能有疑問。有些單位和個人不愿處理，怕得罪人、影響單位利益；有些人覺得不好界定，難以處理；有些人覺得公開于報刊、網絡，施加輿論壓力就可以了，不必處理。

　　可以看看國際上的做法。上世紀80年代，美國也沒有處理科研不端的正規機構。不過后來，美國幾個全國性機構出臺措施、設立辦公室，比如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就設立研究誠信辦公室，對科研不端進行規范化處理，通過合理而公正的途徑得出大家能接受的處理結果。這一做法延續了下來。

　　目前，中國科技部設立了科研誠信建設辦公室，也出臺了一些政策，但這個辦公室并不是常設機構，受資源所限，尚不能起到很大作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的紀檢監察審計局也已開始工作，不過只負責處理經費申請過程中出現的不端，不負責其他。實事求是地說，這兩個國家機構在公眾中的影響，甚至可能小于某些個人網站。但這些個人網站，無資源無權力，只能進行舉報和公開，無法起到國家機構可以而且應該起到的作用。

　　怎么處理科研不端？可能目前還沒有很好的共識。有些部門已經制定出相關的規章制度，但無具體執行的常設機構和措施，尚無全國性的約束機制。所以，中國急需建立規范的體制，在已經出臺的條文基礎上，有具體的、可操作的機制，確立對全國有約束性、有調查權威的機構。

　　具體做法，可以借鑒和參照國外行之有效的相應機構和措施，比如，科技部的誠信辦、基金委的紀檢監察局就可以要求，國內任何申請科技部或基金委經費的單位，必須在一定時間內制定處理學術不端的規章制度。如果不制定或者規章制度不被接受，那么該單位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參加經費申請。科技部或基金委需要承擔的職責包括：建立相應機構審批各單位制定的規章制度；在出現學術不端問題時，審核各單位的調查和處理是否公平合理；如果某個單位連續幾次沒有通過審核，可以停止該單位申請經費資格1年；在個人不服單位審核、要求申述時，由科技部或基金委的相應機構進行終審。

　　當然，對于非自然科學領域的學術不端，教育部、中國社科院等部門也可以設立專門機構進行處理。

　　規范的機制是否能夠運作？中國的研究經費分配存在一些問題。但是，自然科學基金委過去20多年的運作歷史表明：建立適當的機制后，中國學術界是可以相當公平地運作的。我曾經參加過中國和美國的基金評審，我認為，雖然中國還有要改進的地方，但是自然科學基金委的運作與美國的國家科學基金會無本質差別。所以，我認為建立處理學術不端的機構，在中國也能成功地運行。

　　總之，對于學術不端的討論已經不少了，現在需要更強的機制來保證具體行動的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