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任何一所大學,假如有院士任教,他們一定被擺在師資隊伍最顯著的位置上。
院士,國家在科學技術和工程技術界設立的最高的、終身的榮譽稱號。
“北京大學有中國科學院院士54人、中國工程院院士7人。”
如果不去較真,一心向往名校的考生不會發現其中的奧秘。
可一位清華大學畢業生對這句話表示了質疑,“李政道先生什么時候成了北大教授?”
在北大網站主頁上所列54位中科院院士名單上,就有諾貝爾物理學獎獲獎人、外籍院士李政道的大名。
李政道先生在中國高等科學技術中心網站上的中文主頁顯示,他的“目前職務”是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在中國科大、北大、清華、南開等15所高校,他是“名譽教授”。
哥倫比亞大學的李政道教授英文主頁上,只有一處提及北大,那是關于讀書而非教書履歷,抗日戰爭時期,他曾在北大、清華、南開組成的西南聯大就讀。
6月2日,新加坡世界科技出版公司創始人、南洋理工大學高等研究所所長潘國駒撰文指出,中國不少頂尖大學、研究院聘請了海外的著名學者為全職的大學教授,如楊振寧、林家翹、陳省身、姚期智、饒毅、施一公等,也聘請世界級學者為短期的兼聘學者,如李政道、丘成桐、鄂維南等著名教授。
但記者注意到,那些“兼聘學者”的名字,卻被一些學校有意無意列入了全職教授的隊伍里。
共享院士是一種必然的趨勢?
大致從2000年起,“共享院士”、“雙聘院士”乃至“多棲院士”在全國層出不窮。一些院士年過八旬仍在多所大學擔任要職,令人不禁為他們的身體擔憂。
早在2002年,浙江大學人事部的池臨封、劉繼榮就撰文《對高校院士共享模式的認識與思考》,指出院士共享是院士人才資源稀缺的情況下產生的一種合理而又必然的趨勢。
同時他們認為,一般來說,一所高校所擁有的院士的人數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映其學科實力,但是院士共享并不是高校之間院士數量的“比拼”,不能搭“花架子”,搞“形式主義”。
也有不愿具名的學者對本報記者表示,“共享院士”分享的當然不只是名譽,還有院士所掌握的各類資源,比如許多科研項目、獎項的評審,就要看院士。
院士名單一份看不懂的尋人啟事
院士就像一種裝備。21世紀的中國大學開始了一場“院士裝備競賽”。
復旦大學公布的35位兩院院士中,有14人顯然還另有任職,其任職單位分別是:中科院地球環境研究所、軍事醫學科學院、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中科院理論物理研究所、華東師范大學、北京大學(2人)、中科院上海有機化學研究所、中科院數學研究所、山東大學、中科院上海技術物理研究所、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中科院上海光機所、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學校對外界聲稱的院士數量,與向上級匯報的數字也有出入。2007年11月,在接受教育部本科教學工作水平評估時,復旦提交的自評報告中稱,教師隊伍中兩院院士有20人。報告還清楚地說明,“另有雙聘院士11人”。
2008年1月,教育部科技發展中心公布了我國高校有史以來入選的兩院院士(含已故院士)名單。1955年至2007年中科院院士的12次評選中,有460位大學教師當選。“工程院院士”自1994年問世以來,有318人出自高校。
記者從教育部的統計中,查閱了“985”工程前10所高校歷屆推選院士的情況,依次是清華大學69人,北京大學67人,南京大學33人,復旦大學26人,上海交通大學21人,浙江大學20人,中國科技大學18人,哈爾濱工業大學16人,南開大學14人,西安交通大學10人。
而各校公布的當前院士數量是:清華68人,北大61人,復旦35人,南大33人,上海交大33人,科大28人,浙大25人,哈工大22人,西安交大17人,南開15人。
半個多世紀以來,上述學校均有院士故去,為何大多數學校的現有院士比歷年總數還多?縱使這期間發生過院校合并,也對各校院士數量影響甚微。如原上海醫科大學(已并入復旦)當選了兩位院士,加入復旦當選的院士中,也只有28人。
2008年兩院院士大會的官方信息顯示,全國有中科院院士699人,工程院院士719人,兩院總計1418人。據教育部統計,兩院院士中將近4成是高校教師。
以此計算,任教于高校的院士約為550人。
本報記者僅把27所高校自己宣布的院士數量簡單相加,就算出了500多位。記者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一再與不同的學校聯系在一起,但很少有學校對那些非全職院士另作說明。
在2008年國防科技工業工作會議的專題報告中,工業和信息化部副部長、國家國防科技工業局局長陳求發總結說,原國防科工委下屬的高校有47位院士。
本報記者分別查詢了這些高校自己公布的院士數量,發現北京航空航天大學14人,北京理工大學8人,哈爾濱工業大學22人,哈爾濱工程大學6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學9人,南京理工大學5人,西北工業大學15人,以此計算,7校總計79人,遠超原國防科工委的統計。
在全國,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現在不都這樣嗎?反正國家對各單位院士的統計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可不就是自己說自己的唄。”南開大學金龍博士對這種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大家除了在道德上譴責一下,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關注高等教育的廈門公務員鄭昊卻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院士,名校,誰能想到這種事情還能有假,這得誤導多少人哪!”
院士名單令人想起“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中國校友會網等聯合編撰的《2008中國兩院院士調查報告》“是我國首個針對兩院院士狀況進行的調查報告”。調查者指出:“國家和社會給予了院士各種各樣的尊敬和禮遇,其成為各地區、各單位爭奪的焦點。”
這種爭奪不僅體現在師資上的“扯大旗”現象,校友統計時硬與院士“攀親”的,在高校之間也已是公開的秘密。
院士名單令人想起“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記者注意到,各校迎接“雙聘院士”、“共享院士”時大都強調這是一種“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新型人才引進方式。既如此,為何還要堂而皇之地將“不求所有”的院士名字摻入本校教師之列,向不知情的公眾宣布對這些院士的“所有權”?
針對這種現象,南開大學一位干部在一篇論文中打比方說,引進院士就像花巨資移植“大樹”。但實際上,有的院士或因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或原單位工作繁忙抽不開身,或兼職過多顧不過來,一年到頭難得到學校上幾堂課,難得在學校長住幾日,所帶的研究生也很難見到院士導師的面,更談不上在學術交流、合作研究、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實際效果并不理想。
中國工程院給2007年新當選院士的一封信中這樣說:“您將會感受到社會各方面對院士很高的期盼和尊重。這需要我們以清醒的頭腦面對,謙遜地評價自己,嚴格地要求自己,避免過多的社會兼職,婉拒過高的、不適當的物質待遇,不參與媒體對本人成果的‘炒作’,維護院士稱號的崇高和尊嚴。”
《2008中國兩院院士調查報告》建議:“兩院制定具體、可操作規定予以約束兩院院士參與活動。如在各種答辯、鑒定、評審、課題申請中,不得出現院士頭銜,只填寫教授、研究員或工程師等國家法定職稱。再如禁止兩院院士過多掛名兼職,掛名兼職不超出某一數量”等等。
當本報記者請教院士對兼職是否存在約束時,有位院士的回答是:“可能有吧?”
南開大學學生鄒巍本月剛從學校畢業,在校期間他是南開BBS“高校動態”的熱心網友。面對各大名校在院士數量上華麗的數字游戲,他搖搖頭,說:“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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