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為何突然重啟HPV疫苗接種？

9年前，日本厚生勞動省犯了一個被許多科學家認為很嚴重的錯誤。在反疫苗活動人士聲稱會產生使副作用的壓力下，該機構停止建議日本女性接種有助于預防子宮頸癌的疫苗。

如今，日本衛生部終于改變了立場。據《科學》報道，4月1日，日本將恢復建議12至16歲女性接種人類乳頭狀瘤病毒(HPV)疫苗。世界衛生組織HPV疫苗戰略負責人Paul Bloem表示：“這是對疫苗及其安全性有信心的一個重要信號。”

但這個“嚴重錯誤”的部分損害是無法挽回的。2020年發表在《柳葉刀》的一項建模研究估計，2013年至2019年期間，日本極低的HPV疫苗接種率將導致2.5萬例可預防的宮頸癌病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將導致多達5700人死亡。該研究稱，日本政府已經承諾要為數百萬錯失良機的女性開展一項快速補種運動，但這只能防止60%的死亡，因為其中許多女性已經感染了HPV。在日本，宮頸癌每年導致近3000人死亡，部分原因是宮頸癌篩查率低。

據悉，日本在2009年批準了葛蘭素史克公司的二價HPV疫苗，2011年批準了默克公司的四價HPV疫苗。2013年4月，厚生勞動省將這兩項納入國家免疫計劃，并開始建議接種疫苗。

但僅僅10周后，在一些接種女性報告免疫后出現慢性疼痛、頭痛、運動障礙和其他癥狀后，一個顧問小組建議暫停這一疫苗接種建議。厚生勞動省照做了，疫苗接種率從70%下降到不到1%。

值得一提的，上述安全問題尚未在臨床試驗中出現。2017年，世衛組織全球疫苗安全咨詢委員會表示，世界各地相關研究的廣泛審查表明，這些疫苗“極其安全”。同一年，日本的一項全國性調查發現，未接種HPV疫苗的女性與接種HPV疫苗的女性患上述癥狀的比例相似。

有效性證據也在增加。2000年代末，研究表明，HPV疫苗還可以降低癌前病變的發病率。瑞典和英國的兩項分別發表于2020年和2021年的大型研究表明，青少年早期接種HPV疫苗可將30歲前患宮頸癌的風險降低87%至88%。

北海道大學癌癥流行病學家Sharon Hanley說，日本政府在審查證據方面進展緩慢，而反疫苗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反對者舉行了新聞發布會、研討會和示威，有100多名女性加入了對厚生勞動省和疫苗制造商的訴訟。

盡管如此，要求恢復HPV疫苗政策的呼聲還是增加了。2017年，日本17個學術團體敦促政府恢復支持HPV疫苗接種。Hanley說，新冠大流行證明了疫苗在減少嚴重疾病和死亡方面的力量，這最終也扭轉了HPV疫苗的局面。她表示，新冠大流行期間，媒體也沒有給反疫苗言論太多的空間。于是，2021年10月，厚生勞動省咨詢委員會表示，沒有理由不重新建議接種HPV疫苗。

然而，許多家長仍持謹慎態度，反疫苗活動人士也沒有放棄。起訴政府的原告代表律師Masumi Mizuguchi說表示，主動恢復建議接種HPV疫苗沒有任何科學依據，這作為一項公共衛生政策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