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年,吳國盛很忙。
他的新書《什么是科學》銷量長紅,又觀點尖銳,爭議不斷。他忙著領獎,也忙著與各路“神仙”辯論,為自己的理念正本清源。
自執掌清華科學史系以來,不到半年,這個平地起高樓的新設學科就火了。講座、論壇一場接一場,國際大咖絡繹不絕地來訪,各地學子也聞風而至。他卻謙遜慨嘆:“我終其一生,能把這個學科搞正常就不錯了。”
如今,西方科學史的主流是科學思想史,研究的是科學誕生及發展的思想文化土壤。在中國,與之最接近的,莫過于“科學技術哲學”和“科技史”兩個專業了——吳國盛正是出自“科學技術哲學”這一脈。
然而,科技哲學的前身是“自然辯證法”,其目的是用科學前沿理論為意識形態建設服務;科技史專業的成立,則以挖掘中國古代的科技成果為己任,如今路子已越走越窄。
吳國盛想要突破兩門學科傳統的局限,打破文理藩籬,讓科、史、哲合而為一。
吳國盛從小更喜歡文科,性嗜寫作和思辨。父親是鄉里遠近聞名的語文老師,頗有才氣,他耳濡目染,自有一番繡口錦心。
只是他念書早,及至高考,年方十五。1979年,他一舉奪得全縣高考狀元,路在何方,卻惘然不知。最后,因為物理分數最高,便懵懂報了北大空間物理專業。不久卻發現,那些無線電技術的細節實在“沒什么意思”。
當時不能轉系,連跨系聽課都很費勁。幸而機緣巧合,他結識了一位哲學系的同鄉,得以混跡于“文化圈”。
彼時,改革初啟,思想解放之風吹遍全國,尤以北大為盛。他流連于講座、研討之間,親歷了當時角逐激烈的思想文化洪流,如同洞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1983年,早已“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吳國盛孤注一擲,成功考入北大哲學系自然辯證法(即后來的科技哲學)專業。畢業后,進入社科院哲學研究所。從那時起,他開始了對“科學”的不斷追問。
上世紀80年代末,他著手翻譯英國哲學家科林伍德《自然的觀念》。科林伍德將科學置于思想文化大背景中的做法,為他提供了全新的思路。至此,他從“科學主義的迷夢中醒過來”,決心“自立門戶”。
那一時期,他連續寫下了《科學的歷程》《時間的觀念》《希臘空間概念》等著作,屢屢獲獎,尤其《科學的歷程》一書,在知識界引起很大轟動。但同時,他也開始感到自身學養的不足,遂師從哲學名家葉秀山攻讀博士,為自己補充一些思想資源。
1999年,他重回闊別多年的母校北大,帶著一個明確的理想:重新建設科學技術哲學學科。可惜,根深蒂固的學術建制,實非個人之力所能撼動。無奈之下,他開始另尋蹊徑。2004年,經中科院院士、科技史名家席澤宗引薦,吳國盛成為中國科技史學會副理事長。2016年,他入駐清華園,一年后,清華科學史系成立。
經年的摸索,終于豁然洞開,迎來一片天寬地闊。
時間退回兩三年前,吳國盛還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訪學之時,完成了他近年來影響最大、爭議最多的一本著作——《什么是科學》。書中提出了一個看似奇崛的觀點:中國古代沒有科學。由此引發了從公眾到學術界一輪又一輪的震蕩、質疑和辯論。這兩年來,在演講、論壇等公共場合回應質疑,幾乎成了他的“保留曲目”:
“這句話其實是斷章取義,我在書中是有一系列前提和定義的。我的原意是,在希臘理性科學傳統上、在現代數理實驗科學傳統上,中國古代均沒有科學;而在博物學意義上,中國古代有科學。”
“當我提到‘科學’的時候,指的是擁有一套思想體系的‘科學傳統’,而不是指孤立的發現、個別的概念、零星的成果。”
即便如此,來自思想界、同行乃至師長的“商榷”之聲仍是絡繹不絕。事實上,“中國古代沒有科學”這一命題,更像是吳國盛替多年來闃靜無聲的科學史研究,向公眾發出的一聲“挑釁”。是非對錯,反在其次,重要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了這個領域,也開始重新審視司空見慣的“科學”。
“從科學救國到興國,我們都抱持實用主義態度。在西方,科學與文化、社會、宗教是一個有機整體,在中國卻是硬塞進來的,還沒轉化成文化里的內生動力。”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理解科學的演化邏輯和內在矛盾,容易走上“唯科學獨尊”的歧路。這種種反思,凝聚成他的又一本專著——《現代化之憂思》。
作為國內最早提出用“科學傳播”來代替“科普”一詞的人,吳國盛對于傳播非常重視。早在北大任教期間,他就籌建過“科學傳播中心”,還寫下了《科學走向傳播》一書。他說:“我想表達的是交流,是知識的雙向流動。而‘科普’是自上而下、單向灌輸的。”
正是這些觀念的迅速發酵,進一步催生了“果殼網”“科學松鼠會”等大名鼎鼎的科學社區和民間機構。
近年來,他一面借助互聯網,讓新理念盡可能大范圍地開枝散葉;一面籌建科學博物館,豐富傳播的媒介。
“中國的科技館,主要是科學中心模式,沒有收藏,以互動體驗為主。至于綜合的科學工業博物館,國內幾乎沒有。”——這正是他想要填補的空白。
博物館的類別,反映著一個社會對科學的真正態度。如果只把科學視為知識、技術,那科技館中各式絢爛的體驗項目的確完全夠用了;然而倘要更深一層,以人文之眼看科學,視科學為不斷演化的思想文化之產物,那么具有歷史感的科學工業博物館,必不可少。
從國內首家以收藏為主的工業博物館——清華科學博物館的籌建開始,他盼望能掀起一股科學認知的變革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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